变性美女寒冰冰:背负世俗的压力前行

第一次见到寒冰冰是在海口市的中国城大厦。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海口中国城风情艺术团的表演从一个高潮滑向另一个高潮,装饰华丽的大舞台上,灯光变幻莫测,极富穿透力的音响效果环绕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一曲《万泉山》唱罢,主持人用极富煽情的腔调宣布:“下一个节目请大家欣赏本艺术团著名变性艺人寒冰冰为大家带来的表演《贵妃醉酒》。”“哗!”的一声,观众中爆发出如雷的掌声。舞台的帷幕徐徐拉开,灯光由暗渐亮,一位身材高挑,风姿绰约的女孩出现在大家眼前,伴着动人的音乐节拍,翩翩起舞。一曲舞罢,大家还沉浸在如痴如醉的旋律中,隔了一小会,久久不息的掌声响起:“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第二次见面是在北京的郊区。我驱车从三环的三元桥上京沈高速公路,一直开到朝阳区崔各庄马泉营村,在香江花园边上一个幽静的院子里——北京时尚冰冰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寒冰冰一身淡装,若施粉黛,还是那么的清丽脱俗。在这个春日的下午,她向记者敞开了心扉。我用笔记下了他的叙述,从那娓娓道来的语言记者感受到的是尊严和力量。
我不敢回头看,生怕眼泪涌出来,我知道此刻父亲的心情肯定比我还难受,过去自己曾是他的骄傲和希望,而今后,我将会成为左邻右舍笑话他的调料。
我出生在内蒙古大草原,寒冰冰是做完变性手术后改的名字,原名叫宣晓曼。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尽管日子比较清贫,但一家人过得幸福安宁。我7岁时,不幸降临了,母亲因病去世了,我趴在她身上,拼命地喊着妈妈,但是她再也不能回答。父亲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林场工人,养育弟兄四人的担子重重压在他身上,承重的的打击一下子让他苍老了好多。父亲默默地承受这一切,下决心把我们兄弟培养成人,尤其是对年幼的我,疼爱有加。
我用努力和汗水回报父亲的疼爱。4岁开始学习舞蹈,12岁进了当地的艺校,16岁考进了内蒙古艺术学院舞蹈系,学习舞蹈表演,父亲也非常高兴,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小儿子终于可以跳出龙门,这也对得起早逝的我母亲。
由于我身材修长,皮肤白净,说话轻声细语,所以经常在表演中扮演女性角色,而且每每都很出彩,赢得满堂喝彩,而扮演男性反而逊色很多。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我和班上的一个女生悄悄相爱了。但当女孩子把我带到她家里,她父母知道了我没有母亲,家里又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坚决不同意我俩继续交往。
短暂的感情经历,感受到的是苦涩。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表演中来,我的反串表演也越来越精湛,几乎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只有扮作女性的表演,我才能从舞台上找到自信。或许是从小就失去母亲,一家人父亲哥哥都是男性,所以对女性有着更多的向往和渴望,我非常喜欢扮演女性,戏里戏外,有时候自己都有些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女性,是老天疏忽,错给了我一个男儿身。慢慢地对于女孩子有意无意的眼神再没有了那种心跳的感觉,好像自己也真的成了一个女孩子。舞台下,我也不愿意脱下女性装束,不自觉悄悄地用起了女性化妆品,描眉,涂口红,夜里穿着裙子睡觉。同学们开始风言风语:“是不是变态啊,怎么还涂口红?”“有病啊,怎么下了舞台还穿裙子。”
这些话终于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生性老实的父亲气得浑身发颤:“你这个不孝之子,你把我的脸丢尽了,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同学们也不愿和我交往。周围环境对我的孤立,让我对作为女性的舞台表演,更加痴迷,不能自拔。
毕业后,我一咬牙,放弃了学校给我安排的工作,一个人只身来到了广州。临出门,父亲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叫。我不敢回头看,生怕泪水涌出来,我知道此刻父亲的心情肯定比我还难受,过去自己曾是他的骄傲和希望,而今后,我将会成为左邻右舍笑话他的调料。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点亮,四处喜庆洋洋,我却感不到一丝温暖。除夕之夜,广州街头,我趴在公用电话上失声痛哭,尽情宣泄长久抑郁在心中的痛苦和委屈。
一个人站在广州花花绿绿的街头,我信心满怀,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穿上漂亮的裙子,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头,我要用努力和汗水,实现自己艺术追求。”
但很快我就和千千万万的打工者一样,在无数次的碰壁中,信心一点一点的丧失。偌大的   一个城市,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整天奔波于各个艺术团、舞厅、酒吧、夜总会。“我是内蒙古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要多少钱,只要给我一个表演的舞台,我一定会让观众满意的。”
“你会什么啊?”
“唱歌、舞蹈、主持,我都会,尤其扮作女性的扮演很出色的,我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说我演得很好。”
“去,去,什么反串表演,乱七八糟,没有名气,在这里什么都白扯!”
偶尔,有些老板会客气一点:“对不起,像你这种表演,我们还没有先例,而且你还没有什么名气,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
跑了两三个月,也记不清被拒绝了多少次。转眼就到了岁末的,尽管是一省再省,从家里出带的几百块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多少次路过广州火车站,看着无数的打工者三五结伴,扛着大包小包,踏上归途,我鼻子里酸酸的,别人还能回家,我能回到哪里?除夕炮竹声响起的时候,我一个人还在街头游荡,对着公用电话的话筒,不知道自己是要给谁打电话?能给谁打电话?我真的不知道这还值不值得坚持,自己的勇气还能够让我坚持多久?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点亮,到处喜庆洋洋,我却感不到一点温暖。除夕之夜,广州街头,我趴在公用电话上失声痛哭,尽情宣泄长久抑郁在心中的痛苦和委屈。
我记得从哪儿看到过一句话:“有时候成功就差最后一步的坚持,坚持到最后,你就能赢得胜利,如果你在最紧要关头放弃了,你很可能就和成功擦肩而过。”终于有一个小表演团的老板被我的执著和勇气打动了,答应让我试试,让我出演舞剧《霸王别姬》。终于得到了第一次在广州登台演出的机会,我兴奋极了,一个人把所有的表演细节想了又想,反复揣摩、排练。当熟悉旋律响起,回想自己走过的路,自己和电影《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竟是多么的相似,现实生活中的苦闷和对舞台艺术的热爱,让我一下子进入表演角色,表演结束了,观众还沉浸在悲切的表演气氛中,过了好久才爆发出如雷的掌声,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被大家被大家接受了。来捧场的人越来越多,邀请我演出的夜总会、舞厅、艺术团也越来越多,包括曾经无数次将我拒之门外的那些老板。
开始不断有男士邀请我吃饭、看电影,跳舞,尽管他们知道我是男儿身。我也很喜欢这种被男人宠的感觉,每次总是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上漂亮的裙子和高跟鞋,洒上名贵香水。一次有个观众请我在西餐厅吃饭,伴着悠扬的萨克斯,品着红酒,有点醉意的小伙子动情地对我说:“多希望你是个女孩儿啊,那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和你厮守一辈子。”我的心弦被猛的触动了,是啊,如果我真的是女儿身该多好啊,那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和自己喜欢的小伙子恋爱。
生活中不光是鲜花和掌声,还有接连不断的烦恼。
一次我一身女装去逛商场,走到一个女士内衣专柜前,指着一套内衣对小姐说:“小姐,请把这套衣服拿给我看看。”
“妈呀!”服务员听到我沙沙的嗓音就象大白天见到鬼一样,恐惧的尖叫起来,一下子飞得老远。
周围的服务员的围了过来,像看一个异物一样,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心好像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了以下,我难堪极了,逃也似地离开了商场,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了起来,像一个落单的受伤羊羔,孤独的舔着伤口哭泣。
从95年一直到97年我的演出是越来越成功,我也越来越在自己扮演的角色中不能自拔,真实的自己和内心的自己不断碰撞。“我要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我要痛痛快快的恋爱结婚,我要穿着漂亮的的裙子,戴着闪亮的项链,去迎接观众的掌声和喝彩。”强烈的愿望时时撞击着我,让我不能自已。
舞台演出得不到人们的认同,但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找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这些当初美好的愿望也在现实面前让我节节败退。

我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中国唯一的变性医学博士——陈焕然专家,1997年“三八”节,我住进陈博士北京了的整形中心。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手术被定在了3月11日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是我的生日。21年前的今天,父母给了我的第一次生命,21年后,我要在同一天获得自己的重生。
手术是我自己签的字。被推进手术室前的一刹那,护士问我:“你后悔吗,现在还来得及。”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回到家乡内蒙古,到派出所拿到自己的新身份证,这是我一生中最高兴的时候,“寒冰冰,女,1976年3月11日出生”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是我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心愿,此刻终于得到实现。重归故里,我多想回家看一看,但我没敢,我怕父亲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得知消息的二哥,匆匆地赶到了火车站,和我见了一面,把一家人以前的合影给了我一张:“不管你怎么做,也改变不了我们生在一个娘肚里的事实,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我签约成了海口中国城风情艺术团的演员。经常在海口,广州、深圳这些南方城市穿梭,表演一台接一台,收入也很可观,每个月至少能有一两万块钱。我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在海口市,我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1米75的身高,在海口的姑娘中间,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别人从人堆里老远就能认出来“那不是中国城的的寒冰冰吗?”
满心以为迎接我的将是全新而又美好的生活,甚至都领养了一个小女孩作为自己的孩子(2002年8月31日的《海南特区报》头版有详细报道)。然而,迎接我更多的是生活和事业的考验。
出于商业利益考虑,每一次演出单位都将我是一个变性人作为吸引观众的一个噱头,大作宣传,演出完以后,往往给出时间让观众对我提问。
“冰冰小姐,请问你能和男人那个吗?”
“冰冰小姐,请问你感觉和男人那个舒服,还是以前和女人爽啊?”
……
伴随着一些极其低俗的提问,台底下往往哈哈笑成一团,满心以为自己的艺术和表演能得到观众的认同和欣赏,没想到表演完了大家感兴趣的不是自己的演出,而却对自己的身份性别之类东西纠缠不清,机械的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像动物园的动物,在任人嬉笑围观,这个时候,我总会想到2001年3月11那一天,当自己从手术中苏醒过来,身上一个器官被摘除了,肉体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却掩盖不了心中的兴奋,手术成功了,自己以后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可以尽情的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艺术天赋,可到头来别人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艺术,而是……
有一次,我随团赴广州演出,我被邀请到一个包间里给几位用餐的个体老板表演,正表演的时候,其中一个胖胖的姓王的老板对邻座的客人说:“徐总,咱俩打个赌,就赌这位小姐到底真是女的还是假是女的,我赌她是假的,输了这顿饭算我请,怎么样?”
“哎呀,好好,难得王老板这么有兴致,小姐你过来让大家摸一摸你是不是真是女的。”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哄堂大笑。
这样的场合我也没少见过,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放肆的人:“请你们自重一点!”
“哟呵,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为了钱吗?老子再多给你两千。”胖老板甩给我一沓钱。
“你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有什么大不了,别忘了你自己也有母亲姐妹。”
“哈哈,不是为了钱,你在舞台上扭来扭去是为啥?装什么清高。”
“啪”,我把钱摔在桌上,夺门而出。
没想到无耻的事情还在后头,这帮人竟趁我进卫生间的时候,在后面偷偷观望,看看我到底是进女卫生间还是男卫生间。我刚一推门,后面立刻想起一阵不坏好意的哄笑声……
舞台演出得不到人们的认同,但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找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这些当初美好的愿望也在现实面前让我节节败退。
2001年手术半年后,我和一个彼此印象都不错的朋友的朋友有了“第一次”。我的“初夜”是按医院的要求必须过的“性体验”关。那种如潮水般弥漫全身的愉悦直达巅峰,让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也让我对今后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憧憬和期盼。
一次到大连演出,经人介绍,我和某足球队的一位队员认识了,很快两个人都沉浸在爱河中。一次,躺在男友的怀里,男友深情地说:“冰冰,我们结婚吧,你不要在到处演出了,我能养活你。”
“那你不嫌弃我?你不怕……”
“冰冰别说了,别再胡思乱想啦,是相爱让我们走在了一起,我要让你和我厮守一生一世。”黑夜中,我的脸紧紧依在男友的胸口,泪水打湿了一片。
男友把我带回了家中。尽管我们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他家人知道我的“特殊身份”后的强烈反应,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赶来道贺的亲戚朋友“义愤填膺”,感觉是上当受骗了,纷纷指责嘲讽,老人情急之下,就要和儿子断绝关系,家里闹作一团。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样在世俗的压力下被终结了。
爱得越深,伤得越深。我把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感情深深尘封在心底最深处。很长一段时间在一不敢触及“爱”这个字眼。
一次在上海演出,演出结束后,一位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士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大步踏上舞台,上来就给我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小姐,能和你共进晚餐吗?”
“对不起,我明天还有演出,晚上得早点休息。”我本能地拒绝了。
“哦,没关系,我们做个朋友”男士很绅士地把花献给了我。
第二天要又赶到上海另外一家夜总会演出,我早把这事忘了。没想到演出完了,这位白衣男士又捧着一大束花出现了“今天可以吗?”这次我没了理由。
吃饭的时候,我知道了他是加拿大籍华人,英文名字叫JACK,中文名字叫罗杰,父母原是上海人,后来全家人定居加拿大,老母亲希望罗杰能娶一个大陆的女孩儿做儿媳。
“冰冰,你太迷人了,你是我来上海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相信一见钟情。”罗杰热情奔放,说话大胆而又诚恳。
“实在对不起,罗杰先生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不适合你。”我冷冷的说。
“没关系,我在上海要呆好几个月,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罗杰很执着。
“可是我,我 ……”因为这次演出并没有公开我的特殊身份,我想要和他说明,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冰冰,你不要着急表白什么,慢慢来好吗?今天晚上我是专门请你吃饭的。”罗杰说话很豪爽,但心却很细,他用公筷把鱼刺一根根剔干净,然后再把鱼肉夹到我的碟子里。
吃完饭,罗杰坚持要送我回宾馆。他一边小心地开着车,躲避来往的车辆,一边对我说:“冰冰,上海的马路太窄了,有机会我要开着敞篷车,带着你在加拿大的乡间公路兜风,让你领略加拿大的美丽自然风光。”我只是听着,默不作声。
接下来,只要有时间,罗杰就来听看我的表演,听我唱歌,请我吃饭,看着热情诚实的罗杰,我几次欲言又止,任由罗杰挽着手,在上海的大街小弄穿梭。罗杰接受过西方的教育,处处表现得很绅士,每次都是给我开车门,关车门,每次吃饭都事先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喜欢吃吃什么菜,喝什么饮料。看着一往情深的罗杰,我固若坚冰的心开始慢慢融化,虽然面子上总是不冷不热,但内心对一份感情的渴望却是如此的强烈。难道爱情的春天真的又来了, 我有一丝不安,但心里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期盼。
在罗杰的猛烈攻势下,我节节败退。一天晚上,罗杰把我带到他浦东的小洋楼,他已经在房间里面布置好了烛光和洋酒, 此时此刻,两人都不胜酒力,罗杰一把搂过了我,我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你你怎么回事?!”一阵手忙脚落后,罗杰不得要领,爬了起来,把灯打亮了,一脸的狐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委屈极了,手术完了,陈博士就曾就告诉过我,像我们这种人过男女之间的生活,得讲究彼此性器官的间隙配合,彼此不合适是不能过的。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对罗杰说完,一泪水满面。罗杰痛苦的摇着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我真傻,我真傻,我应该早点就和你说明了。”我痛苦的自责。
“冰冰不能怪你,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的父母希望他们的媳妇能让他们能抱上他们的孙子、孙女。”过了好久,罗杰才从痛苦中回过神来。
在浦东机场,罗杰和我深深吻别:“冰冰,对不起,我父母年事已高,原谅我不能辜负老人的心愿,你是一个好姑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飞机冉冉升起,这段短暂的爱情又消失在上海空中。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尽管选择了一条辛苦的道路,但想到在自己的驾驭下,人生的轨迹按着自己的意愿延伸,心里非常踏实。不管未来的路我还会遭受多少坎坷和曲折,我都会执著地前行。

我的表演越来越成熟、游刃有余,挣的钱也越来越多,但我却越来越不满意这种完全不能把握的打工生涯,我不愿意自己被人当作一件商品一样四处展出,我做变性手术,是为了对艺术和人生的追求,换回来却是别人对我身份的好奇和不尊重,再加上接连的感情挫折,这离我当初设想的太远,面对日渐偏离的生活方向,我不愿意妥协,我又一次的选择了突围。
2002年底,我在一次回到北京,这个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地方,拿出了这么多年打工攒下了所有的钱,再从朋友那里凑了一些,注册成立了北京时尚冰冰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承担一些单位商业活动的表演,为一些模特公司、演出单位设计服装。我从山东菏泽招了十几个小演员,还请了六位裁剪缝制服装的大师傅。公司刚刚成立,人手不够,活动的策划、服装的设计,包括每天对小演员的训练,业务谈判、接洽,这一切我都要亲手过问。为了节省开支,去市里进布料子、 谈业务我经常是从崔各庄倒好几趟公共汽车汽车出去。工作中有多苦多累,我都不在乎,但总是有一些别样的烦恼缠绕着我。
一次,我进房间给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模特试服装,那个女孩一看是我进去了,大叫一声:“你出去,我不要你试。”我看着她问:“我辛辛苦苦设计缝制的作品,我为什么不能帮你试,你凭什么让我出去。”在我的逼视下,她低下了头“你自己清楚,不用我解释。”我默默的退出了房间,什么也没再多讲……
类似这样的事常常遇到,我常常这样告诉自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尽管选择了一条辛苦的道路,但想到在自己的驾驭下,人生的轨迹按着自己的意愿延伸,心里非常踏实。不管未来的路我还会遭受多少坎坷和曲折,我都会执著地前行。